三十幅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译:三十根辐条共同放在一个车毂上,正因为有了车毂里的空间,才能当作车来用。活泥做成的器皿,正因为中间有了空间,才能当作器皿来用。开凿门窗来修建房屋,正因为有了门窗有了空间,才能当作居室的作用。所以,有形的东西带给人们便利,是因为无形的东西发挥了作用。
关于有和无之间的关系,《道德经》开篇已有所涉及。。本章中,老子又利用的生活中的具体事例将这一观点加以阐述。有无之道,是智慧,是往往被人们所忽略的智慧。天地万物相辅相成,相克相生,有无本为一体。可人们往往追求有形之有,却忽视无形之无。殊不知,有无相生相存,没有无,有便会失去价值了啊!取其一面而观之,又怎能窥得全貌呢?老子在本章讲述的道理即是,不为珍视的无形之无恰是趋之若鹜的有形之有的根基所在。唯有以无之用,方能致有之利。
生活中再浅显不过的几个例子:辐条间存在空隙才能够令车轮发挥行进的作用;器皿中存在空间,才能令其发挥容纳的作用;房屋中有了门窗才能令其发挥居住的作用。又如美术画作,笔者虽非专家,却深知一点。一幅美的作品必然要懂得“留白”唯有空白,方能衬托出所勾勒之线条、所填涂之颜色的优美。诸如此类种种,背后所蕴含的均是“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的有无辩证关系。这一智慧的效用, 必然不仅仅限于解释上述的自然、生活现象。上升到哲理层面,有无之道带给我们的启示无疑是重要的。
本章开篇笔者提到人们往往追求有形之有,但却忽视无形之无。这里做进一步阐述。何谓有形之有,即物欲、金钱、车房、地位,一切能够满足人们肉体和虚荣满足之物皆可归结于此。那么,何谓无形之无呢。简言之即人世三情——亲情、友情和爱情。
需要明确的是,笔者并不反对合理的物欲追求。也曾在书中多次提到反对苦行僧式的禁欲以悟道。但倘若为此而不择手段,却对更为重要、更应为人所珍视的情感置若罔闻。实为不敢苟同的可悲、可惧之事。人类是具有情感的高等生物。情感无疑是维系人生一切事物的基础。对自然具有情感,于是敬畏自然,参禅悟道;对父母、恋人、亲友具有情感,于是产生三情的美好存在。但相比于金钱等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存在,这些已然渐渐的被人们遗失在了飞奔于“成功”旅途的路上。不择手段,尔虞我诈。视自然为工具,视亲子为工具,视亲友为工具,视一切有利可图之物、之人为工具。不择手段追求有的过程,却忽视了这有的基础——无。取其一而舍其一,二者均不可得。简言之,没有情感支撑下的成功之伪成功、伪幸福、伪快乐。
洋洋洒洒所言,为笔者对有无之道自身的一些感悟。万不敢当作对老子思想智慧的解读。如有误读,望读者见谅。于本章,笔者最后想说的一些话是:人生一世,路上的风景众多。一路奔跑追赶色斑斑澜的未知前景的路上,不时地放缓脚步,检验自己的行囊,是否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