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姓李,李姓从何而来?老子的出生地是哪里?老子在周朝当的是什么官?道家学说形成于何地?老子到底有没有西行过函谷关?……这些有关老子的疑问有答案吗?请看洛阳汉魏故城文物管理所名誉所长、研究员徐金星的权威解答。
◎老子一族李氏得姓于洛阳
关于老子其人其事,古来争论甚多,但老子籍贯“苦县厉乡曲仁里”,曾任“周守藏室之史”,则为多数研究者所认同。这里的周指东周,东周都城洛邑,即今洛阳。
据《新唐书·宗室世系表》等载,老子一族李氏得姓于洛阳。五帝之一的帝颛顼生大业,大业生女华,女华生皋陶。皋陶在帝尧时为“大理”(官名),生益,益生恩成。这一族,在虞、夏、商时世为“大理”,遂以官命其族为“理”氏。至商纣王时,有族裔理征,“以直道不容于纣,得罪而死”。其妻契和氏与子理利贞逃难于“伊侯之墟”,食“木子”得全,遂改“理”为“李”氏。李利贞为得姓始祖,老子李耳乃李利贞之第十一世裔孙。
值得注意的是:其一,据文献记载并经考古发掘证明,夏、商均长期建都洛阳,故“世为大理”的老子先祖应该长期任职、生活于洛阳;其二,李氏得姓于“伊侯之墟”,地在伊水一带。伊水源于栾川县熊耳山南麓,在偃师市杨村注入洛水,全长265公里,全在洛阳市境内。换言之,即李氏得姓于洛阳。
另据研究,老子先辈做过太史、太卜一类的官,在身份上接近于卿大夫,属于贵族中上层。老子的原籍是苦县(今河南省鹿邑县),但由于周王室的太史一类官职是世袭的,因此,老子很可能出生在洛邑。
◎老子为东周时期的史官
《史记·老子传》《索隐》说:“藏室史,周藏书室之史也。”一般以为,藏室史或柱下史,略似今日的国家图书馆馆长、档案馆馆长职务。
在我国,史官与史官文化由来甚久,相传仓颉就是黄帝的史官。而较为可信的是,自夏、商开始,就已经有了史官的设置。甲骨文中所见之“贞人”,“即为某事而贞卜之人,亦即当代之史官也”。《周礼》中有大史、小史、外史、内史、御史五种史官,周代的史官制度已经相当完备。老子则为东周时期的史官之一。
班固说:“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范文澜说,“史官文化的主要凝合体是儒学(其次是道家学说),史官文化的发育地在黄河流域”,而史官必侍于帝王左右,生活在都城。正如班固所说,“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左史记言,右史记事”。就是说史官和史官文化必形成于华夏文明的发祥地,夏、商、周三代都城的所在地,即河洛地区。
“史官文化在哲学上有两种来源,一种是夏、商相传的五行论,一种是周朝新创的阴阳论。五行首见于《尚书·洪范》……阴阳论首见于《周易》。”(范文澜《中国通史》)。而《尚书·洪范》《周易》则均源于“河图洛书”。
由史官文化形成于河洛地区,史官文化和道家学说的渊源关系,从一个方面可以说明,道家学说形成于河洛地区。
◎老子“遗说”产生于洛阳
《道德经》又名《老子》,虽只有五千余言,但其中的哲理博大精深,自然、社会、天道、人事,无所不包。关于《老子》,胡适考证说:“今所传老子的书,分上下两篇,共八十一章。这书原来是一种杂记体的书,没有结构组织。今所分篇章,绝非原本所有。”
郭沫若认为,老子确是孔子之师老聃,《老子》也确是老聃的语录,就和《论语》是孔子的语录,《墨子》是墨翟的语录一样,集成这部语录的是楚国人环渊。环渊集成这部语录时,没有像孔门弟子那样,他用自己的文笔润色了先师的遗说,故饱和着他自己的时代色彩。
由于老子的父辈可能任职、生活在洛邑,老子可能出生在洛邑,又长期任职、生活在洛邑。那么,老子思想的形成乃至老子“遗说”的问世之地,就应当是洛邑。
◎老子过函谷关只是传说
《史记·老子传》说,老子过关(一般认为是函谷关),应关令尹所求,“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
函谷关有二:古函谷关,又称秦关,位于今灵宝市东北15公里王垛村。原关城依山而建,东、西、南墙遗址仍存。近些年,当地有关部门对其遗址进行了修复。
新函谷关又称汉关,位于洛阳市西约30公里、新安县城东约1公里处,关楼已毁,关洞大体完好。近几年,在“丝绸之路:起始段和天山廊道的路网”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中,作为洛阳丝绸之路遗产点之一,汉函谷关已被批准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从时间上看,司马迁所说老子西出的关应是古函谷关。
老子真如司马迁所说的西出函谷关了吗?
《庄子·养生主》有这样一段文字:“老聃(即老子)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这里明确记载了老子之死,并非《史记·老子传》所谓“至关……著书《上下篇》”云云。因此胡适说:“《庄子·养生主》明记老子之死。”
《庄子·养生主》这一段文字绝不是后人所能假造的,可见古人并无老子“入关仙去”“莫知所终”的神话。梁启超也说:“老子死在中国,《庄子·养生主》篇是有明文的,可见后来说什么‘西度流沙化胡’咧,‘升仙’咧,都是谣言。”郭沫若说,《史记》所说的“关令尹”就是《庄子·天下篇》和《吕氏·不二》的关尹。
关尹即环渊,关、环、尹、渊均一声之转。只因环渊或写为关尹,汉人望文生训说为“关令尹”。又因《上下篇》本为环渊即关尹所著录,故又诡造出老子过关为关令尹著书的传说。到了《汉书·艺文志》更说出了关尹名喜的话来,那又是误解了《史记》的“关令尹喜曰”一句话弄出来的玄虚。其实《史记》的“喜”字是动词,是说“关令尹”欢喜,并非关令尹名喜也。故环渊著《上下篇》是史实,而老子为关尹著《上下篇》之说是讹传。(《老聃·关尹·环渊》)
看来,依《庄子·养生主》及著名学者胡适、梁启超、郭沫若等所说,老子并没有“西行过关”,所谓老子在函谷关撰《道德经》并非史实,而仅仅是传说。(徐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