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文昌,即是“文昌星君”、“文昌帝君”,又稱“梓潼帝君”。是道教所奉主宰功名、祿位之神,也是中國古代學問、文章、科舉士子的守護神,在道教神仙系統中地位較高。此神最早起源於地方神“梓潼神”,其誕辰為農曆二月初三,八月初三為文昌父聖誕。
文昌本是天體中的一個星座。按《楚辭注》所言:文昌六星,在北斗魁前。(現代天文學稱“北斗七星”為大熊星座,我國古稱七星之名是“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術家稱七星為“貪狼、祿存、巨門、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其中“廉貞、武曲、破軍”三星構成“斗柄”,直指北極星,古稱北辰;而“貪狼、祿存、巨門、文曲”四星構成“斗魁”。)
《歷代神仙通鑒》說“上主三十三天仙籍,中主人間壽夭禍福,下主十八地獄輪回”。據《蒙術》所言:文昌六星在北斗之左,其六星各有神司職守:一上將,主建威武;二次將,主正左右;三貴相,主理文緒;四司祿,主賞功進爵;五司命,主滅咎;六司寇,主佐理寶。道教認為:文昌明,文運將興。《雲笈七簽》:“文昌星神君,字先常,天子司命之符也。中央司命者,或曰制命丈人,主生年之本命,攝壽夭之簡劄,太一變魂而符列,司命混合太一,以符籍而由之,故稱丈人焉。名理明,初字元度卿,一名神宗,一名靈華。老君曰:‘左司命一人也,姓韓名思,字元信,長樂人也。司靈、司伐等屬焉。左司命有三十六大員官。右司命姓張名獲邑,字子良,廣陽人也。司錄,司非等屬焉。右司命也有三十六大員官。’天師曰:‘韓張二司命,皆漢高帝之臣也。’”文昌神應世化生,有七十三化,七十九化之說。據說,上帝命張氏子主掌文昌宮及人間祿籍,所以元代時封神封其為“文昌帝君子”。
據《華陽國志》卷十載:梓潼縣有“惡子祠”,又名“善板祠”,民間皆以雷杵供奉,原為雷神,唐代以後梓潼神源於此。《明史禮志》稱:“梓潼帝君姓張名惡子,一說名亞子,居蜀七曲山,仕晉戰瞻歿,人為立廟祀之;或稱其為蛇精,任蜀地守護神,後地位逐漸提高,流傳漸廣。他能預知士人的科舉命運,受到士人崇信。唐末屢封至“英顯王”,道家稱“梓潼帝君”,掌文昌府事,及人間祿籍,故元加封為帝君。另有學者雷宏安先生對有關“文昌帝君”的形成有著更為詳細的敍述:唐天寶年間,安祿山造反,唐玄宗(西元七一二至七五六年)在位,奔蜀避難,在梓潼縣七曲山夜夢受梓潼神護佑,將其封為“左宰相”。事隔百餘年,黃巢起義,唐僖宗(西元八七三至八八八年)又逃到梓潼避難,為求神靈保佑,又將張神封為“濟順王”,還解下佩劍相贈。
宋代極重科舉,各地祀禱神靈佑功名利祿,風氣極盛,蜀地張亞子祠即梓潼廟最為靈驗,士大夫過之,得風送雨,必至宰相;進士過之,得風雨必至殿魁。據傳王安石幼年時曾過張亞子祠,風雨大作,以後他果然位至丞相。宋朝時張神又屢受封號,光宗、理宗先後追贈“聖烈王”、“忠仁王”。宋真宗咸平年間(西元九九八至一零零三年)封梓潼君為“英顯武烈王”。道士紹熙六年(西元一一九六年)以降乩方式宣稱‘玉皇大帝’已將張神封為“文昌帝君”。道士杜南強亦以同樣手法假託梓潼帝君降筆作《清河內傳》,自述其身世,言梓潼帝君降人生於周初,經七十三化,一直為士大夫,後在西晉未年再度降生在越之西崔之南,姓張名亞子,字霄夫,又曰張善熏,少年時操行異常人,有隱遁之意。夜間獨處一室,常自笑,全身發光,鄰里驚異,紛紛向其祈禱,靈驗之事頗多,後升天登仙而去。玉帝命其掌管文昌星神之府並主管人間祿籍,將梓潼神張育說成是多次轉世的張亞子。為了控制漢民,元仁宗延佑三年(西元一三一七年)正式將張亞子加封為“輔元開化文昌司祿宏仁帝君”,遺使獻祭。從此,梓潼神與文昌星君遂合二為一,世俗遂稱為“文昌梓潼帝君”。變成了中國境內掌握文籍官祿、聲威顯赫的大神,受到士人舉子與平民百姓的廣泛崇拜,文昌廟也遍及天下。南宋道士有《文昌帝君陰騭文》行世,臺灣還崇拜文昌、關帝、呂仙、朱衣、魁星等,合稱“五文昌帝君”。道教又有“紫微垣文昌將相君,太微垣文昌三公內座星君、少微垣文昌處士博士星君”及紫微外座的“文昌上將星君、文昌次將星君、文昌貴相星君、文昌司祿星君、文昌司命星君、文昌司寇星君。”(《道門定制》卷三)文昌者“言天地之文理盛大也 ”。“文昌星乃土氣所化”,“因奎壁垂芒,帝命主持斯文,壁位居亥專主圖書,奎位居戊專主文章,蓋奎宿有文彩,壁宿能藏書。昔嬴火之後,於屋壁得三文,故壁之文典有功焉,是以文昌宮有東壁圖書。太微垣府中有南斗第五星文昌煉魂真君,又有太上九氣文昌宮,文昌上相、次相、上將等星,又有文昌圖流,運以化生萬物,是故天地之間生成變化之道莫大於此。故曰開明三景,是為無根,無文不光,無文不明,無文不立,無文不成,無文不度,無文不生等語,實基於此。故文昌之在世者,教化之本源。”(《玉清無極總真文昌大洞仙經》卷二)
明弘治元年(西元一四八八年)給事中張九功請正祀,天下學宮皆立文昌祠。清代崇奉之風極盛,每至古曆二月三日文昌帝君生日,朝廷都派官員前往祠廟祭祀。舊時中國各地都建有眾多的文昌廟,以奉祀文昌帝君。《曆世真仙體道通鑒》言其道號六陽,其神貌為:雍容慧顏,坐下駕白騾,隨身帶著天聾、地啞二童。造此二童傍侍,為的是避免洩露科舉考題和錄取情況。今四川梓潼縣七曲山仍有古文昌宮一座,殿堂相連,結構宏偉,是文昌帝君的發祥地。《清河內傳》和《梓潼帝君化書》、《文昌帝君陰騭文》均收入《正統道藏》中。
在道教《玄門日誦早晚課經》中也有《文昌寶誥》:“不驕帝境。玉真慶宮。現九十八化之形藏。顯億千萬種之神異。飛鸞開化於在在。如意救劫以生生。至孝至仁。功存乎儒道釋教。不驕不樂。職盡乎天地水官。功德難量。威靈莫測。大悲大願。大聖大慈。九天輔元。開化主宰。司祿職貢舉真君。七曲靈應。保德宏仁大帝。談經演教。消劫行化。更生永命天尊。”另在道教科儀音樂中,產生南宋孝宗乾道四年,出自梓潼七曲山文昌廟會活動,至今已有八百年歷史的“洞經音樂”,就是指大約宋、元之際創立於四川梓潼的以談演《玉清無極總真文昌大洞仙經》的崇拜。道教神系中的魁星與文昌神職務相同,也是掌主文運,深受讀書人的崇拜,如過去幾乎每個城都有魁星樓、魁星閣。
除了以上歷史記載之外,對“文昌帝君”的崇拜實際上也是和歷史上科舉制度的產生分不開的。自從隋煬帝創置進士科後,科舉制在唐以後成為各朝政府選拔人才的主要手段;由於科舉制打破了身份的限制,使普通的讀書人都可以參加官府舉辦的考試而獲得被朝廷選拔為官的機會。對於讀書人而言入朝為官則意味著飛黃騰達、光宗耀祖;這正是仕人舉子們畢生奮鬥的最高目標。因此,由於科舉制度既為普通知識份子提供了修身治國的機會,同時,加之道教文化發展較早也較深入,使對掌管著文化教育的大神“文昌帝君”的崇拜得以普及。從文化角度看,對“文昌帝君”的崇拜也是整個農耕文化的一種表現。